假如我是一只鸟
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
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
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
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
——然后我死了
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这是诗人艾青的散文诗《我爱这土地》。生活的投影与现实的沧桑相结合,使得这首诗的感情显得极为真挚和富有感染力,每次读起时我都会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那风、那雨、那土地、那河流……那不就是我的家乡—祁连山下、石羊河畔的真实写照吗?
?这辈子从出生到上学、从工作到退休,祖孙三代都没有离开过这片土地。说起来片土地也是闻名遐迩、蜚声中外;在这里,大山、大漠、大戈壁,三足鼎立,交相盘绕,从祁连山东麓乌鞘岭下的深山峡谷,到党河流域的敦煌鸣沙山的沙海之中,从白雪皑皑的马牙雪山到一望无际的戈壁荒滩,绵延上千公里,这里,就是河西走廊。昔日,这里是通往西域的丝绸古道,多少商贾骆队用步行驮运的方式往返在这片土地上,他们翻山越岭,风餐露宿,只为完成内地与边塞在物资与文化上的交流。今天,三代铁路人前仆后继、夜以继日地坚守在千里铁道线上,他们冬战严寒、夏战酷暑,长年与大山为邻、与风沙为伴,只为祖国西北大动脉的畅通无阻。
?五几年兰新铁路不断向西北延伸的时候,父辈作为支援西北铁路修建者中的一员,来到了这里并从此生活在了这里,随后,我也出生在这里,确切地说,我出生在祁连山东麓的打柴沟镇,这个小镇属天祝藏族自治县,应该算是坐落在一个山沟里,周围都是大山,近一点的山上,生长着少许的青草带点绿色算是青山,稍远一点的山上,生长的是一些多年生的小灌木,远远望去,颜色呈黑褐色,所以被我们称作黑山,再远一点的便是马牙雪山了,皑皑的白雪终年覆盖在大山上;夏天,雪山上的白雪融化后会汇成溪流从大山里流淌出来,清冽甘甜,加上兰天白云,仿佛人间仙境一般,以至于在七岁时随父母搬出山沟来到武威南镇生活后,依然会时不时地想起山沟里的那个小镇,想念着那里的一草一木。
?年4月,人生中的最后一张纸令宣告了我工作历程的终结,进入了退休人员的行列,最初,有着太多的遐想和愿望,扰人最盛的,就是想去故乡走走:打柴沟、乌鞘岭、龙沟,还有武威南,看看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看看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再访访当年一起患难与共的老伙计,重温一下那些让我们快乐和难忘的往事。经过一番准备后,我便和老朋友老许驾车踏上了回访的征程,第一站,就是打柴沟。
?此时是盛夏八月,我们来到了天祝县打柴沟镇,这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小镇,这个曾因铁路的兴旺而逐步发展起来的小镇,如今,似乎并没有因铁路的撤离而萧条,国道、兰新铁路并列从小镇穿过,庄浪河水四季长清,小河两岸,美丽的马兰花开满草滩;田野里,青稞和四季豆长势喜人。小镇四周,群山环抱,翠岗蓝天,国道两旁,是一排排整齐划一的藏式小院,镇东面是几幢刚刚竣工的崭新的小高层,干净整洁的街道,人来人往,商铺林立,一派兴旺的景象。
?与之不同的是原打柴沟的铁路区域,原有的辉煌已成为历史;原来的铁路公房大多都荒废了,整个区域除了打柴沟车站外,原打柴沟机务段的段址已成了一片破旧的场院,残垣断壁连同破败的机车车库,在多年的的风蚀雨侵中已面目全非,库房顶上长满了野草;失修的货场站台也已没有了往日的光彩,掉了外皮的水塔孤零零地矗立在废墟中,站在充满沧桑的俱乐部门前的空地上,我的眼前浮现出儿时的画面……
我的七岁之前的童年是在打柴沟度过的,当时的记忆多数已模糊不清了,但饥饿和寒冷是忘不掉的。六十年代初,正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童年的我最大的愿望是吃饱肚子,土豆和青稞面是每日餐桌上的常客,像样的吃上一顿美餐好像是过年时的事情;父母亲上班将我反锁在房子里,整天围着铁皮炉子在上面贴烤洋芋片是记忆最深刻的事,多少年以后,脑海中依然还会浮现出童年时跟父母去车站后面的庄稼地去遛土豆的场景。五六岁时,跟着稍大一点的孩子去机务段内去捡煤核,手上冻的满是裂开的口子。打柴沟的冬季是异常的寒冷,由于海拔较高,冬季漫长,仿佛一年中有一半以上的日子都很寒冷,整个冬天大雪纷飞,北风呼啸,晚上不到九点,各家各户就关灯睡觉了。那时,几乎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就知道父母在铁路上工作,而铁路的印象就是车站、机务段,那些耳熟能详的童年往事大都与它们有关,昼夜吼叫的火车头,灯火通明的燃料厂的煤台,偶尔从挂在俱乐部门前广场空地上的银幕上看一场露天电影,是那时文化生活的全部。
?六十年代的工人,工作是生活中最重要的,文化生活极度的贫乏,三班倒这个名词好就像是那个时代的产物,每天不是上班就是睡觉,属于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日复一日,工作成了生活中的唯一。印象中打柴沟好像没有夏天似的,河滩上的马兰花开了,就预示着春天来了,马兰花凋谢了,冬天就到了。
“嗡……”一声火车的长鸣打断了我的思绪,抬头,我们已来到了车站,列车呼啸而过后,显示在眼前的车站,是一个让人耳目一新的新模样,这是经过重新整修过的车站,欧式的建筑风格,站区内各铁路单位全部集中在车站两侧,站台上的站标牌上标注着东西两边相邻的车站站名,东面是天祝,西面是龙沟。长达20.5公里长的乌鞘岭特长隧道的贯通,给打柴沟车站带来了新的生机,这里依然是兰新铁路线上重要的节点车站,昔日火车盘山而行的历史在这里终结了,打武线上曾经那些耳熟能详的铁路小站:深沟、岔西滩、金强河、乌鞘岭、清河、安远镇、沙沟台…,这些绵延在崇山峻岭间的七八个沿线小站成为了铁路发展的历史被深藏在了记忆的长河里。随着特长隧道的贯通,从打柴沟车站到古浪车站,中间只需要经过两个小站就冲出了古浪峡。离开打柴沟镇,沿着老国道一路向西盘山而上,直奔我们要访的下一个目的地——乌鞘岭。乌鞘岭位于祁连山脉北支冷龙岭的东南端,为陇中高原和河西走廊的天然分界。也是石羊河流域和黄河流域的分水岭,两条河流一东一西不同方向、不同流域,均发源于祁连山脉北倒的大雪山,向东流的是庄浪河,流经天祝县、永登县,在河口南入黄河,称为黄河流城。向西流的是石羊河,流经天祝县、古浪县、武威市、金昌市,全长公里,流入民勤平原,主要支流有大景河、古浪河、黄羊河、金塔河、西营河、东大河及西大河等,称作石羊河流域。丰富的冰川、雪峰,不断涵养、孕育着充盈的水源,哺育了这片贫瘠的土地和勤劳的人们。
?在公路旁那个标有乌鞘岭标示牌的地方我们停了下来,顺着旁边的那个凉亭我们来到了亭顶,放眼眺望,海拔米的乌鞘岭呈现在眼前,它似一条头西尾东的巨龙,呈西高东低状披云裹雾。南部,马牙雪山峻奇神秘,玉质银齿,直插云天。北面,雷公山与牛头山并肩而立,云雾缭绕,各展雄姿。向西望,古浪峡壁立千仞,关獈天成,悬岩危石,天开一线,四面山河如画,宛如仙境。依稀可见半山腰上富有层次感的荒废的铁路路基,蜿蜒曲折,上下线路落差均在几十米以上,我心中忽然就闪过一个念头:若是在蒸汽机时代时站在这里眺望的话,那一列列冒着白色蒸汽的铁龙,在这一层层的线路上穿行,该是一种多么美丽壮观的景象啊。只可惜几十年的工作历程中,忽视了她的美丽和壮观,如今观瞻,沧海横流,英雄本色
从乌鞘岭下来后,我们又驱车来到了安远镇乌鞘岭特长隧道的西出口,龙沟以前的名字好像是叫东红,寓意是东方红的意思,登上废弃的隧道的坡顶放眼望去,两条铁轨冲出乌鞘岭隧道后沿着蜿蜒的古浪河一路向西延伸,小河两岸满山葱绿,野花遍野,气候凉爽;四周的群山沟壑绿一块、黄一块的,中间点缀着许多白点和黑点,我知道那绿的是青稞,黄的是油菜花,白点和黑点是祁连山特有的牦牛和高山细毛羊,花海如潮,色彩斑斓,像一块块七彩的绒毯覆盖在的山坡上;远处的祁连雪山,山峰陡峭,棱角分明,直刺云天,银色的冰峰白雪皑皑,在阳光下冰清玉洁,山谷间松柏成荫,山坡上草场广袤,山脚下流水潺潺;白云在山腰上快速地飘游,苍苍茫茫姿态万千,两条乌亮的铁路线,在崇山峻岭之间和古浪河两岸延伸穿行、线路旁的龙沟、柳家台两个车站白墙红顶,分外醒目,遥相呼应,一个嵌在半山腰,一个驻守水库边。真是应了诗人“祁连高耸势吊桥,积素凝花尚未消。色映晶盐迷晓骑,光是玉树晃琼瑶。”的赞叹。
?说起龙沟车站,忽然就想起了八十年代时期分局的一位老者,曾经在春节前的书法作品展览中,用原武威铁络分局的沿线小站站名写成的一幅对联,至今仍记忆犹新,上联是:深沟龙沟打柴沟沟沟雪映祁连,下联是露泉酒泉梧桐泉泉泉滋润戈壁。横批是:春到走廊。充满诗意的对联充分彰显了武铁人的才华,也彰显了武铁人乐观、豁达的宽大胸怀。出了古浪峡口,古浪河朝北流入了红水河汇入民勤,地势平坦了许多,另一条河流开始延续着古浪河的工作,那就是杂木河,杂木河也属于石羊河流域,所灌溉区域包括武威市的六坝、大河、谢河等村镇,铁轨沿着祁连山南麓,纵贯河西走廊,武威南就坐落在距古浪峡口五十公里大河镇的开阔地带,记得我是七岁那年来到这里的,那些从祖国四面八方汇聚到这里的第一代建设者们风餐露宿,战风雪,斗严寒,把自己充满朝气和斗志的青春奉献给了西北边陲的荒芜小镇。六十多年来,小镇由当初的戈壁滩、窑洞房、干打垒,逐步变成了楼宇林立、绿树成荫的宜居小镇。不知是感觉还是气候在变化,现如今,祁连山带给铁路小镇的已不再是寒风刺骨,冰雪漫天了,倒像一株春天的翠柏,文静优雅,四季常绿。而儿时的记忆里,这里的冬天是寒冷的,那时的清晨,各家各户的窗户上都会结一层厚厚的霜花,我们小孩子便会用嘴去吹,薄的地方会被嘴中吹出的热气融化,厚一点的,则需要用铁炉钩烧红了去烫才能化,不过很快就又会结出新的冰花,早上出被窝浑身起鸡皮疙瘩,甚至家里的水缸上面都会结着一层的冰凌。冬天的每一场雪,都会下的很大,到处银装素裹,冰天雪地中踩着厚厚的白雪去上学,一路上,嘴边始终被一团热气围绕着,那时没有暖气,取暖靠煤火炉和长长的烟囱,而取暖的煤炭是来自大山的馈赠,那种无烟煤,漆黑晶亮,易燃热量又大;每年秋天,各单位都会相继派大卡车去祁连山脚下的九条岭煤矿拉煤,拉回来后,几家几家地用柳条筐进行分配,分到煤后的人家,再各自转运到自家的煤房里。冬日的黄昏,小镇炊烟缭绕,铁龙呼啸,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色。
?祁连山的冰山雪峰,石羊河的沟叉小溪是这方土地上的民众的生命之源,也是当年武威铁路分局所在地几万职工和家属赖以生存的宝贵资源。五、六十年代,自来水的来源就是祁连山的雪水,杂木河是石羊河的支流,杂木河水蓄积在武威市南面的几个较大水库里,再将水库里的水引到武威南镇南面的几个很大的人工水包里,经过沉淀和消毒处理,采取落差的原理。由高到低将水引到各个水井里,建立一个水房,由专人进行定时定点管理,各家各户再用水桶挑回家里的水缸里,有时候遇到连续阴雨,挑回的水,混的跟泥汤子一样必须投放一些白矾沉淀以后,才能饮用。分局沿线许多小站地处腾格里沙漠边缘和戈壁滩,他们的用水是用水槽车(罐车)将祁连甘露运到沿线小站,储存在各站的水窖里……傍晚时分,我们接近了武南镇,顺着杂木河干渠的边缘下了国道后,再沿着白塔寺的边沿进入天马大道穿过铁路桥,就可以看到武威南镇了,路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木已有碗口粗了,像卫士一样整齐地排列着,一直向前延伸,田野里沉甸的麦穗在夕阳下满含笑意,微风里丝丝缕缕的麦香沁入心脾,让人神清气爽。三四公里长的绿色长廊一直顶到小镇中心的菜市场,沿街店铺林立,人来车往,仅有的两处红绿灯就分布在这条中心大道上,暮色降临,道路两旁的商铺陆续亮起了灯光,远远望去,像一条灯带贯穿小镇,临街摆设的烧烤摊随处可见,悠闲的人们围坐在烧烤摊前,喝着啤酒吃着烤肉,显得无比的惬意,散步和健身的人群纷纷在大道的两旁步道上穿梭。我们放缓了车速,缓缓地向前行驶,一面放眼观望着这个曾工作生活多年的小镇,忽然间发现,这个小镇是充实的,是美好的,也是亲切的。
?回到小镇,见到这几年相继回到小镇的同学、发小,是这次故乡行最为惬意的事,没退休之前,几百名同学天各一方,工作单位那时是铁路各个站段,平时难得一见,现在退休了,陆续又聚会在小镇,如今都已是花甲之年了。回到小镇,尝一尝小镇那品种多样的小吃,聚在小餐馆里,与老同学喝着小酒、聊着往事,不免又激起了一丝久违的青春躁动。回到小镇,来到曾经工作过的单位门前转一转,去文化宫的宣传栏看一看,去武南铁中、武南铁小的操场上坐一会,记忆的闸门一下回到了那个难忘的年代。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我几乎走遍了小镇上每一处我所熟悉的地方,我发现小镇似乎苍老了许多,随着第二代的铁路建设者们的退休,文化宫、街心花园里、小区门口老人的队伍日渐增多,到处是老人的天地,拎一个马扎,几个或是十几个聚集在一起,抒发着每一个人的情感,而大多数议论的话题与小镇有关,这些见证小镇沧桑的老人们,说起小镇的故事,那是滔滔不绝,群情激奋。这些小镇沧桑的见证者们,心中有着太多的故事,或风霜雨雪,或高山平川;如今老了,似乎更加恋旧了,带着对曾经辉煌岁月的追忆与怀念,他们时常的会抱怨物业移交后的暖气总也烧不热;抱怨改造后的小区、马路坑坑洼洼;抱怨路灯没有以前亮了;医院的搬迁他们会喋喋不休地渲泄着心内的极度的不满;他们想让儿女守在他们的身边或者让自己能生活在儿女的身边;他们怀念昔日里那种邻里、同事间胜似亲人的日子;他们不习惯与进城的农民为邻,生活方式与习俗的不同使他们之间有着许多的无奈。他们追忆过去,怀念过去那种铁路大家庭的氛围:一家老少围绕着小镇,他们的儿女们大都在小镇各单位上班,一到过年一家人团聚,其乐融融。总的一句话,他们是深深地眷恋着铁路、依恋着铁路、爱着铁路,这种情怀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
?小镇确实是变了,这些年随着铁路分局的撤销,小镇功能的转换,工农商的结合,使昔日的铁路小镇变得更加商业化了,更接地气了,生活元素的不断丰富,市场功能逐渐完善,交通设施的四通八达,小镇已从一个单纯的企业小镇逐渐变成了一个十足的自然小镇,到处散发着浓郁的乡土气息。尽管目前还有许多不尽人意的事情,也许将来小镇的铁路人会越来越少,也许更多的列车不在小镇停靠,但随着小镇改造的不断升级,天然气的接入,基础设施的不断完善,养老机构的建立,城镇化的进程的不断加快,企业文明与乡村文化的融合,武威南小镇会焕发出另一种不同以往的勃勃生机。
迎着清晨的朝阳,我来到了曾经工作过的兰州生活段所属单位——武威南铁路行车公寓,这是一座建在小镇中的楼宇,是小镇的最高建筑,前身是原武威铁路分局招待所,站在楼顶可以一览小镇的全貌,在金色的朝霞照耀下,小镇显得温馨而美好,数以百计的楼房错落有致,形成了一大片楼群,楼顶上的太阳能光板闪闪发光,大街小巷的线条将武南镇划分为若干个方块,一个方块便是一个小区,一个方块便是一个单位,小镇的五条马路组成了五条绿色长廊,呈平行线自南向北依次排列,远处的田园,青纱帐一眼望不到边,麦浪滚滚,兰新铁路在外围画了一个美丽的弧线进入武南车站,编组场上的灯光昼夜长明,一列列火车来来往往,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远处的祁连雪山在蓝天白云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闲暇之余,我翻看着《祁连山下》里的文章,品读着那一篇篇充满人生色彩的美文,望着一幅幅珍贵的老图片,昔日那些记忆中的画面也是一页页被翻开,我思绪万千,夜不能寐,总想写点什么,以纪念那些远去的蹉跎岁月和那些弥足珍贵的历史。记录下那份深深地印刻在我心里的惦念与情怀——那一方养育了我们几代人的水土:祁连山、石羊河,还有那总是让我牵梦绕的地方:打柴沟、乌鞘岭、武威南,那是我记忆中的永远的故乡,是埋藏在我心底里的永远的思念。
?作者简介:杨宝庶,笔名庶人。年1月生,天津市武清人;兰州铁路局退休职工。曾在武威铁路分局河西堡机务段、武威房建生活段工作,年调入兰州铁路局兰州生活段,历任办公室主任、技术主任、公寓主任、业务科长和安全科长。自幼喜爱文学,退休后自写自乐!?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